钗头凤
歌手:洪尘
发行时间:2019-07-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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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兵南侵,游尚年幼,随家四处躲避。时其母舅有一女名唐婉,知书达理,虽不善言辞却善解人意。由于当时陆唐两家交往甚密,两小孩年纪相仿,兼之皆好吟诗对词,于是青梅竹马,常花前月下,互诉衷肠于诗词,唱去和来,丽影成双,宛如花间双蝶,好比月下两仙。陆唐两家见儿女如此幸福和谐,皆以为天地一对,遂陆家以家传头凤为
金兵南侵,游尚年幼,随家四处躲避。时其母舅有一女名唐婉,知书达理,虽不善言辞却善解人意。由于当时陆唐两家交往甚密,两小孩年纪相仿,兼之皆好吟诗对词,于是青梅竹马,常花前月下,互诉衷肠于诗词,唱去和来,丽影成双,宛如花间双蝶,好比月下两仙。陆唐两家见儿女如此幸福和谐,皆以为天地一对,遂陆家以家传头凤为礼,定下亲事。
长年的情意相投耳鬓厮磨,两小无猜已然伉俪情深,更于成婚后,两人沉醉深情,忘天却地。时世人皆以为男子重事业,以为博取功名报效朝廷为荣。当时陆游荫补登仕郎,但此只是进仕为官的第一步,还要赴临安参加“锁厅试”以及礼部会试。新婚燕尔,陆游无暇顾及应试与功课。陆母是位威严专横的母亲,其寄厚望于陆游,欲游金榜题名登科进官光耀门庭。但见时下形势,陆母大为不满,三番四次对唐婉训斥,责令她以丈夫的科举前途为重,淡薄儿女之情。陆游以及唐婉皆非沉溺之人,听示当会收敛,不再处处显示得情谊绵绵无以复顾。
封建社会男子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,有一个说法就是为了儿孙满堂。基于同样心理,期间,陆母曾多次提起要陆游纳妾,陆游是个重情重义用情专一的人,心已经全部付与妻子唐婉,岂肯再纳。多次提及甚至软硬兼施,陆游就是一个态度,婉言拒绝。于是,陆母越来越不满唐婉。
然而世事多非人所愿,婚后多年,竟然未有所出,期待子孙满堂的陆母,由于开始就不满唐婉,此时更加恼火。当时郊外无量庵中有一位神奇的尼姑叫妙因,传说她替人相命,无一不兑现。迷信的陆母找到她,替儿子媳妇算上一卦。妙因所说“唐婉与陆游八字不合,先是予以误导,终必性命难保”之言,更让陆母心惊胆跳,于是更加的不满唐婉,认为她是儿子前途的绊脚石,是陆家的扫把星。魂飞魄散的陆母,匆匆赶回家,训斥陆游道:“速修一纸休书,将唐婉休弃,否则老身与之同尽!”态度非常的坚决。这晴天里的霹雳,令陆游不知所以。母亲在一旁数落着唐婉无来由的错误,此时,视孝为道的陆游,何敢半点违背以死相逼的母亲的圣旨?除了一边悲痛着流泪一边麻木的点头应是,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反应的。
鸳鸯被棒打,情侣泪千行。无奈母命如此,陆游只好含泪作别,送悲痛欲绝以泪洗面的妻子回了娘家。但是近十年的感情,非一纸休书可以了断。想到相聚无期,不甘心之余,陆游与唐婉商定后,筑别院安置唐婉,于是长偷空前去探望,诉说相思之苦。纸,何以包得住火?东窗终究事发。陆母为断绝两人来往,为陆游另娶一位温顺本分的王氏女为妻,并时常训导着陆游要以科举前途为重。唐家看到陆家如此,深受耻辱,于是也托媒,寻得当时皇家后裔门庭显赫的赵家子弟赵士程作女婿。
无奈只下,陆游只好在母亲的督促教训之下,寒窗苦读几年。在二十七岁那年只身离开了故乡山阴,前往临安参加“锁厅试”。由于当时他经学深厚才华横溢,无出其右者,考官陆阜荐其为魁首。当时朝中为相的是秦桧,据说其孙秦埙有些学识,凭借秦桧之名,取得与陆游同科的第二名。秦桧面上无光,于是于开年春天礼部会试时,硬是剔除了陆游的名字。由此陆游的仕途一开始就遭受风雨的磨难。
未能衣锦还乡,加上家乡风景依旧人面全非。睹物思怀,倍感悲凉。于是倘徉于青山绿水之间,游历在闹市街市之中。闲游山寺而探幽访古,出入酒肆把酒高歌,浪迹野市赏风观雨,或感仕途之陡峭,或愁命运之坎坷,或急民众之疾苦。
春日风暖,万花妍放,无意中漫步入禹迹寺的沈园。当时沈园布局典雅,花木疏斜,层三叠翠,曲径通幽,万紫千红,是一个游春赏花的佳园。
命运就是如此作弄人,给人有美丽的开端,却不给人有美满的结束。上天又一次愚弄者悲惨的有情人。曲径款步而来的女子,竟然就是陆游的前妻唐婉。目光相对的那一刹那,都凝住了,仿佛时间停住了一般,彼此恍惚迷惘,不知是梦是真,悲喜交集。本来陆游借着苦读和诗酒麻醉压抑着自己对前妻的思念,也似乎渐渐的淡忘了心中的痛。而唐婉也在丈夫的呵护关怀下,也渐渐的平复心灵的创伤,将要萌生新的爱意。不期而遇,四目相对,压抑和尘封了的委屈情怀思念以及悲痛,一下子都涌上了心头,两人都几乎无力承受。但是,只是无言的相互看着,心中纵有千般心事,万种情怀,也不知道从何说起。此次游沈园,陆游是闲悠的,但是唐婉却是在丈夫的陪同下。此时丈夫正在不远处的亭子布置着酒菜,等待妻子来浅用。唐婉只能留下深情的一瞥,依依不舍的走了,留下怔怔发呆的陆游。
风和花香,微凉袭面,陆游清醒了过来,远望去,池中水上之处,佳人玉手红袖,才子玉树临风。相顾私语,浅谈微笑。陆游心都碎了,多么熟悉的情形,曾几何时,自己和妻子何尝不是如此?陆游正出神的当儿,唐婉也朝这边看来,低头在赵士程耳边说了几句。赵士程往这边看来,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唐婉端着酒杯来到陆游跟前:“你我喝过此杯,便真无见面之日了。”说完忍不住的留下两滴晶莹的泪珠。原来赵士程是个宽厚重情的读书人,他对曾经遭受情感挫折的唐婉,表现出诚挚的同情与谅解。此刻也是他叫唐婉送来小酒的。事实上事后陆游和赵士程也成为好朋友。唐婉已经无法选择了,前夫虽然情深,但是丈夫义重如天。陆游知道,佳人已作他人妇,事已至此,还能如何?看往亭子只能接过酒杯,怔怔的出神。连唐婉何时走远都没有察觉。当回神时又看到似曾相识的景象。悲苦欲绝,把杯中酒一饮而尽,感概万千,血泪迸发,提笔于身旁粉墙上,写下一阙“钗头凤”便走了。
随后,秦桧病死。朝中重新召用陆游,陆游奉命出任宁德县立簿,远离故乡山阴。翌年春,莫名的憧憬,唐婉重游沈园,徘徊曲径,见粉墙上陆游题词,反复吟诵,想起往昔诗唱词和的景象,不禁泪流满面思绪万千肝肠寸断,于是也提笔于其旁和了一首《钗头凤》。唐婉原本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,重见陆游,本已尘封的往事再现,旧爱又生,思念难以平复。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,赵士程的安抚已经不足以抚平再度列开的伤痕。思念的煎熬,加上终日的以泪洗面,使她日臻憔悴,终于抑郁成疾,一病不起,像沈园里为一唱一和的两词而枯黄凋落的秋叶一样,在萧索的秋风中随风而去。此后多年,赵士程将此词交给陆游。
此后宋孝宗登基,很赏识陆游才识,赐陆游进士出身。于是此后陆游仕途通畅,官至宝华阁侍制。七十五岁时,他上书告老,蒙赐金紫绶还乡。陆游浪迹天涯数十载,寄情于政业以及山水等,欲借此忘却对前妻的思念。然而去乡越远,唐婉的影子却越萦绕身前身后,凄惨的往事往往令他半夜惊醒,以至醒来泪湿枕头。
如今风蚀残年,依然深切眷恋旧事旧地,常常蹒跚于沈园,反复吟诵唐婉的和词。脑海中那尴尬又深刻的意外见面,始终历历如目。终觉有辜前妻情义。于是写下《沈园怀旧》
其一:
梦断香消四十年,沈园柳老不飞绵;
此身行作稽山土,犹吊遗踪一帐然。
其二:
城上斜阳画角哀,沈园无复旧池台;
伤心桥下春波绿,疑是惊鸿照影来。
沈园是陆游怀旧的场所,也是伤心之地。想着沈园,又怕到沈园。春天复来,桃红柳绿撩人,鸟语花香恼人,半入黄土的陆游没有亲至沈园寻觅往日芳影,然而那次最后的际遇,伊人哀怨的眼神、差怯的情态、无可奈何的步履、欲言又止的模样,始终教陆游念念不忘,于是又赋《梦游沈园》诗:
其一:
路近城南已怕行,沈家园里更伤情;
香穿客袖梅花在,绿蘸寺桥春水生。
其二:
城南小陌又逢春,只见梅花不见人;
玉骨久沉泉下土,墨痕犹锁壁间尘。
此后沈园数度易主,人事风景全部改变了昔日风貌,陆游也曾重沈园.游诗中小序曰:“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,四十年 前尝题小阕壁间,偶复一到,而园主已三易其主,读之怅然。”
枫叶初丹桷叶黄,河阳愁鬓怯新霜。
林亭感旧空回首,泉路凭谁说断肠。
坏壁醉题尘漠漠,断云幽梦事茫茫,
年来妄念消除尽,回向蒲龛一炷香。
陆游八十五岁那年春日的一天,忽然感觉到身心爽适、轻快无比。原准备上山采药,因为体力不允许就折往沈园,此时沈园经过了一番整理,景物大致恢复旧观,陆游满怀深情地写下了最后一首沈园情诗:
沈家园里花如锦,半是当年识放翁;
也信美人终作土,不堪幽梦太匆匆。
此后不久,陆游就溘然长逝了。